“你不會以為你還能瞞著我吧。”布魯斯轉身將瓶子裏的花粉放入成分分析儀器後, 轉身看著自己兒子少見的驚詫眼神, 這一副像被“捉/奸”的模樣, 差點兒讓布魯斯沒崩住。

“你是把你們倆制服上的監控錄像在事後都替換了，但, 罪犯的嘴巴很大。”布魯斯雙臂交叉，這嚴肅訓斥的氣氛可不能被打破了。

達米安的肩膀耷拉下來，拔了一下汗濕的頭發, 自暴自棄地承認了。“哈莉是想冒著被美國魔法國會警告的風險, 用遺忘咒的, 但我攔住了, 我記得她已經被警告過一次了。”他攤開手掌，“我恐嚇了那個犯人, 看來，沒什麽用。如果是以前的我, 這犯人早死在某個小巷的角落了, 我就知道留著這家夥的命會後患無窮。”

看到父親的眉頭徹底擰在了一起，達米安翻了一下白眼, 覺得又回到了不被父親信任的小時候。“我最後不也沒有殺他嗎？他現在還好好在哥譚警局活著呢。”他摘下悶熱的手套, 解下沈重的披風, 今晚這場對話看來一時半會不會結束了。

達米安摘手套的動作在中間停頓了一下, 父親應該……不至於打他吧？他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……唔, 再該“出格”的臨界點, 他都及時停下了。父親不大可能連這些細節都知道吧？

“你居然還會幹出這麽不謹慎的事，達米安, 當著一個罪犯的面？”布魯斯差點兒說“為什麽不能等到周圍沒人的時候”，但一想到動作的主角是達米安和哈莉，這句話就總覺得哪裏不對……

達米安沈默了，沈重地一聲嘆息後，他對布魯斯低下頭，“的確是我的錯，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。”

認罪態度如此良好，還真讓布魯斯一時間失語，無法繼續扔出一早就準備好的長篇訓斥。

平心而論，這是剛成年不久的達米安，這麽久以來犯的唯一錯誤，布魯斯自問，自己十八歲時都做不到這樣完美。

但秉持著賞罰分明的教育精神，達米安必須承擔相應的後果——

“哈莉開學之前，你們不許再一起夜巡了，由我接替你，”布魯斯狠狠心，繼續說道：“我必須把你們兩個隔開，直到你們重新贏得我的信任。”

達米安的眼神呆滯了一下，布魯斯已經做好了準備，來迎接兒子任何方式的抗議，可他最後卻沒說什麽，只是點點頭，“……好的。”

這讓布魯斯反而覺得……更有必要把懲罰的緣由解釋一番。

“你是一個男人，你年齡較大，而且你還穿著這套制服，所以你理應成為自制力更高、掌控局勢的那個，”他接下來的話在嘴裏轉了轉，怎麽措辭都覺得不太對，“哪怕是……哈莉主動，都不應該成為你的借口……”

“不，的確是我的責任，父親，”達米安打斷了父親的話，認真強調，“那晚是我主動的。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只懲罰我。”

布魯斯點點頭，兒子承擔責任的態度，的確無可挑剔。

“你可以回泰坦塔，星火拜托迪克對我提了好幾次了。他們最近的壓力不小，這還是少年泰坦多年來第一次長時間沒有羅賓在隊伍裏領頭。”布魯斯說，“而哈莉需要上學，無法接替這個職務。另外，她也需要磨練。”

“你可以穿你的紅鳥制服——我知道你在這套蝙蝠制服外，還設計了紅鳥。當然穿回羅賓制服也可以，都是你的自由。”

達米安又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，乖得讓布魯斯詫異。

“我可以走了嗎？”達米安扯扯自己的制服領子，“我想我需要多喝點水，代謝一下毒藤的花粉。我也不明白我和哈莉為什麽沒反應。也許是因為毒藤的配方並沒有多大的變化，你之前給我們註射的抗體還有用。既然這樣，你就沒必要制作解毒劑了。”

布魯斯走到訓練室前，翻出一瓶瓶裝水回來扔給達米安，同時瞥了一眼成分分析進度，至少目前來看，毒藤采取了完全不同的配方……

布魯斯決定不告訴達米安，他之所以能躲過一劫，是因為他處男的身份。

這可能有點兒傷自尊？布魯斯還真不知道現在年輕人們之間是什麽風氣。

達米安認命了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，看來父親果然還不打算放過他。

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布魯斯清清嗓子，打破了沈默。

達米安在瓶子後露出疑問的眼神。

“你和哈莉是怎麽在一起的？”

達米安放下水瓶，“……我已經心甘情願接受懲罰了，父親。你還想讓我說什麽？”

他下意識地捏著手中的塑料瓶，“不論你怎麽看，我並不認為我和哈莉之間的關系是錯的。迪克還穿著羅賓制服，跟當年的泰坦成員一起救下星火，還和她當眾接吻的時候才幾歲？*如果你要因為年齡問題懲罰我們，我不能接受，哈莉也不能；至於血緣？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親屬關系。”

這幾句理直氣壯的反駁，證明了自己兒子依然還是那個自信堅定的男孩兒。

“這不是我的意思。接下來的談話和懲罰無關，”布魯斯有些尷尬，“這是……懲罰之外的，就當是……父子談心？”

達米安的眉毛都快擡進頭發裏了。

布魯斯說完就後悔了，他一向不擅長這種……溫情戲碼。父子談心？幾乎從來沒有過，他和達米安的聊天內容一般僅限於哥譚局勢和世界危機。

像普通人一樣，和自己的兒子談論怎麽去追姑娘？想想就讓布魯斯……雞皮疙瘩起一身。

“呃……”達米安手中瓶子要被捏變形了，他放開了可憐的空塑料瓶，這不是紳士行為，他摸摸鼻子，坦誠地匯報，“哈莉在刺客聯盟，被母親覆活的時候，我們說開的。”

“說開的？你們早就……？”

“我不知道哈莉是不是，我是的，早就……”

達米安也很尷尬，他轉轉手掌，示意父親明白就好了，他就不用再說太直白了，“只有在她身邊我才會覺得……放松。”

布魯斯點頭，尷尬的沈默又一次彌漫，但他反而覺得……感覺還不錯？

知道了自己兒子喜歡什麽樣的姑娘，他也算離達米安神秘的內心世界又近了一些。

“你們有約會過嗎？”布魯斯清清嗓子，潛意識裏希望這段父子談心能多持續一會兒，“我不記得你和哈莉什麽時候單獨出去過，除了夜巡。”

“約會？”

“約會，像普通人那樣，帶她去高級餐廳，聽音樂會，給她買珠寶，一起旅游之類的。”

“你那些布魯西的套路？”達米安皺眉，“沒……沒有。”

“我去倫敦那次，跟她的教父一起吃過一頓飯。”他雙臂抱胸，像在思考計算打擊罪犯團夥的新策略，“然後晚上在一個老得要轉不動的留聲機旁邊跳過舞，這算嗎？”

“不夠……傳統，姑且能算吧。”布魯斯摸著下巴，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，“為什麽你們沒有約會？你缺錢？”

說著抽出支票簿，要給達米安寫一張大的。

“我不缺錢……父親。”達米安扶額。

“就當這是戀愛基金，”布魯斯已經寫完了。

達米安瞪大眼睛，比剛剛被布魯斯“捉奸”還驚詫，“父親你，呃，支持我？”

“我對此也很驚訝，”布魯斯合上筆帽，嘆息，“但你是我兒子……我不知道，哈莉也是我的女兒，我一直把她當做女兒。這也是我為何一直沒把擺在我眼前的線索聯系起來的原因吧，讓你們騙了我這麽久。”

“我們不是故意……”

“不用解釋，”布魯斯擡手，打斷了達米安，“但我知道的是，如果我的女兒有你這樣一個男朋友，在了解你之後，我也會對你滿意的。”

“並非百分之百滿意，但你及格了。”他牽動嘴角，在一個微笑後，對達米安補充道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*父子溫情戲又碼得停不下來了……

*迪克還是羅賓時期，救星火以及接吻的情節，都來自動畫《少年泰坦猶大契約》。那時候大少應該也沒成年，瘦瘦小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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